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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汐/阿汐
单机同人女,一般路过发图机器
🚫ai

【赛维】一寸相思一寸灰

好久不写东西,一些就这么长。
人物属于sot,ooc属于我。
祝大家食用愉快♡

一寸相思一寸灰
0.
    我是希尔斯•奥尔科特,南国人,一个旅行者兼记录者。我行走维尔哈伦大陆,记录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我曾经去过楻国,在那里拜访了名震一方的一位设计师,记录下了她师傅的过往。
    我曾经到过北国,在街头目睹了一次用幻光花求婚的仪式,写在了记录本里。
    我曾经路过西国,在最繁华大道上的最不起眼的炼金铺里与一位年老的师傅回忆他妻子的生活。
    最后我回到了南国,在一个稀少人烟的海湾记录下了维鲁特•克洛诺先生的思念。
事情是旅人对于美的追求所导致的,我来到偏远的稀少人烟的海滩看日落,却忘记了时间没有及时离开,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能遇见维鲁特•克洛诺先生也纯属一种运气。
1.
    我站在大门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才抬起手敲门。房主人似乎是有其他事情,在我等待了有那么一会儿之后门才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眸。
    “很抱歉打扰您,我尊敬的先生。”我朝屋里人微微鞠躬。
门完全打开了,借着从中溢出的灯光我大概看清了屋中的男人——或者说是青年。他实在是英俊极了,在我周游各国的时候,也鲜少见到这样有如收到女神恩赐的人。且不说他那银白色的短发,那罕见的红瞳闪烁着冰冷却睿智的光芒,锋利的像是能直接刺进你的心里。他的表情并不算友善,但这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先生,你好。我是希尔斯•奥尔科特,是一位旅人。”我小心地措辞,“我在这里迷路了,能否在您这里借住一晚上?”
“抱歉,恕我不能接受。”对方并不想过多理会我,甩下一句话就想关上房门。
看见他有所动作,在略有些寒冷的夜晚我竟吓出一身冷汗,立刻提高了声音:“请稍等!我只借宿一个晚上绝对不会过多打扰您的!明天天一亮我就走,真的!”如果这位先生执意不收留我,那这无疑会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
好在传说中的绅士风度终于在此时发挥了它的作用,这位先生没有再将门拉上,但仍十分强硬地站在门口,用那双红瞳盯着我。为了表现自己的毫不心虚,我也抬起眼睛直视他的脸。气氛凝固了半晌,他才问道:“不是神力者?”
“绝对不是,”我信誓旦旦地说,“就连军校也没有上过,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那位先生将信将疑,又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才迟疑的让我进门,同意让我借宿。
在踏入房子的那一刹那我终于安心下来,感谢女神庇护,感谢这位好心的先生。
银发先生没有过来为我提行李——自然的,我也不敢想,他带着我上楼时客套了几句话:“我是维鲁特•克洛诺,今天房子里的佣人都回去了,也没有其它房间给您居住,就现在次卧将就一晚吧。”我连忙答应了。
克洛诺先生将我领到门口就离开了,当我推门进去时,意外的没有扑来呛人的灰尘。这栋房子只有先生一个人居住,这间屋子却打扫得如此干净,也实在是一件怪事。进屋之后我四处打量了一番,是一间简单的房间,东西都很新,应该是没有如何使用过,衣柜里整齐的叠放着男士的衣物。
我迅速放好了行李,在打开台灯时发现了放在一边的一张照片。粗略的扫了一眼就看见了克洛诺先生,在他旁边还有一位青年,搂着克洛诺先生的肩膀,笑得很开心。
虽然我一再告诫自己要守规矩,但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拿起照片仔细观察起来。照片上的两人并排站着,克洛诺先生手里捧着一束花,背景是一座教堂,装饰的很好,应该是有新人在里面举行婚礼。
照片的背后是一句手写的婚礼的祝词,稍作了些改动:
愿女神赐予我们幸福,保佑我们一生安康。
下方有一行小字,落款写的很清楚“赛科尔•路普”,又空了一段,继续写着“送给我永远的爱人——维鲁特•克洛诺”。

在那之后,我找到了在客厅喝茶的克洛诺先生,十分冒昧的询问能否听听他与路普先生的故事,他犹豫了一会儿,出奇的答应了。
这篇故事,我用了小说的记录手法。这实在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2.
塔帕兹国立军事学院。
这是一个温暖的午后,按时间来算应该是学生自由活动的午休时间。教室里的学生差不多都走光了,仅留下几个人在里面自习。整个教室静悄悄的,外面的阳光和喧哗声像是完全传不进来一样。
如此的静谧被打破也仅是一个人一瞬间的事。门被突然踹开,重重地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之后又被粗鲁的推到一边,伴随而来的还有赛科尔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喂,维鲁特,你在里面吗?”
维鲁特的位置就在窗边。此时他正一丝不苟地默写军事沙盘,赛科尔发出的巨大响声也仅仅使他微抬了眼帘,随后又将目光移回桌面,手中的笔也没有停下,轻轻嗯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哎,我就知道你在教室里。”对自己的发现很满意的赛科尔毫不在意对方的冷淡,自顾自的拉开前面一张座位反着坐了下来,趴在维鲁特的桌子上嚷嚷起来:“天气这么好不如去天台晒太阳吧,非要呆在教室里?”
维鲁特冷哼一声,头也不抬地答道:“如果下次笔试你也想擦线过就继续这么随意下去吧。”
“我可不管这个。”赛科尔打了个哈欠,“不是有你在嘛。”
“……”
“走吧,出去吧。”
“……”
“天台上有太阳多舒服啊,还能睡午觉。”
“……”
“维鲁特你在听我说话吗?”
“嘿,维鲁特?”
似乎是被维鲁特的冷漠打击到了,赛科尔难得露出沮丧的表情,趴在桌子上好一会不说话,只是盯着维鲁特的笔尖。教室里只留下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他安静了没一会就又开始活跃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维鲁特刚写下的一行字说:“看这,维鲁特!”维鲁特不解其意,抬起头莫名其妙地询问:“怎么?”
“你写错了,”他得意洋洋的说,“应该是‘b组’而不是‘c组’吧?”
维鲁特看着他手指的地方好一会,“不,你错了,就是‘c组’。”
“不可能,这可是我难得听的一节课了。”
“那你也一定是在神游——而且你对此还很是得意?”维鲁特对他嗤之以鼻,翻开了放在一边的课本。
“喏,看吧。”维鲁特将书推到两人中间,赛科尔探身来看,“是我写的没错。”
也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两人看起来是多么亲密吧。头挨得极近,彼此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若是往深里说,也许两人的呼吸都是交互的。阳光穿过他们的发丝,细细碎碎地铺在桌面上,此时恰好吹过一阵微风,带起了书页的边角,偶尔一两粒的小灰尘也在空气中摇摇晃晃地飘飘荡荡,极力营造出朦胧的意境。
“好吧,那就是我出错了。”赛科尔一屁股坐回凳子,毫不尴尬的对着维鲁特灿然一笑,“天才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啊,我不说了,你继续写吧。”
维鲁特深吸一口气,合上书本:“算了,走吧。”
“去哪?”
“你不是说要去天台?”维鲁特起身看了他一眼。
终于如愿以偿的赛科尔笑了出来,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吹了两声口哨以表示自己心情愉悦,他快速的站起来放好凳子。
“女神在上,今天可真是幸运的一天。”赛科尔夸张的做出双手合十祈祷的动作,口中念道。
“如果你再这么说下去,我不保证我不会掉头离开。”
“嘿,别这样……”
门再一次被粗鲁的关上了,也隔断了那絮絮的谈话声。
3.
克洛诺家的府邸中,赛科尔手中拿着一封请帖在客厅沙发上叫苦连天,翘着二郎腿愁眉苦脸。坐在他对面的是维鲁特,正端着一杯红茶细细品味,放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同样的请帖。
“参加婚礼可不是我的强项!”赛科尔气愤的挥舞着手里的纸张,“这种社交活动要我去参加?”
维鲁特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到底,你还是经验不足罢了。”
赛科尔:“我是刺客,是杀手,有必要抛头露面的吗?”
“随便你怎么说吧,”维鲁特将茶杯放在了托盘里,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道:“今天下午我叫了裁缝过来,你就留下来一起量尺寸吧。”
赛科尔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我不……”
“这是命令。”维鲁特斩钉截铁的说,“别忘记我是你的指挥官。”
赛科尔耸了耸肩:“听你的。”语毕,伸长了手去捞过了维鲁特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发出了一声不知所谓的叹息。
“你可真不讲究。”虽然话语中流露的是浓浓的嫌弃,但维鲁特难得的笑了起来。

4.
等到两人真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已经过去十天了。
衣着一向随便的赛科尔硬是套上了华贵的礼服,将纽扣一直扣到最上端,正站在穿衣镜前打领结。平时能将刀子玩出数十种花样的手指在此刻完全不听使唤,前前后后打了不知多少次,没有一次完美无缺。赛科尔的耐心终于在最后被消磨干净,他烦躁地扯开领子,扭过头去向站在不远处的维鲁特求助:“喂,维鲁特!”
“怎么?”维鲁特刚拿起崭新的礼帽往头上扣,听到声音又不得不放了下来,转过身向赛科尔走去。
“我不会打领结。”赛科尔将已经皱皱巴巴的领带郑重其事地递给维鲁特。
“所以?”
“所以你来帮我打吧。”赛科尔说的十分理所当然,还往前移了一小步,好让维鲁特离他更近一点。
维鲁特看着手中的领带,有抬头看看赛科尔的脸,终于忍不住开口嘲讽:“你今年三岁吗?赛奇?”
“你可比我小,那你就是两岁咯?”
“我也真是不知道你的礼仪课都上到哪里去了。”维鲁特拿起领带在他脖子上比划,“仅此一次,下次请你自己来打。”赛科尔十分配合地微微扬起下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维鲁特比赛科尔高了四厘米——不过是两个指节的长度罢了,两人面对面站着也感觉不到多大的差异,最多也就是维鲁特的眼睛垂得更低了些。即使是在做给友人打领结这种在他看来十分弱智的事情,维鲁特也仍然一丝不苟,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赛科尔而是他的礼仪老师。白皙修长的手指衬得领带的颜色越发深邃了。
将领结整理完毕,维鲁特一抬眼就撞进了一双灰蓝色的眸子里,那眼底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维鲁特立刻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赛科尔见他突然有些惊慌觉得十分奇怪,不由地凑的更近了些看他。
“不,没什么。”维鲁特后退两步,从镜子边的衣帽架上取下礼帽扣在头上压低了帽沿,“是时候出发了。”
赛科尔抬头看了看挂钟,已经接近时间了:“你说的对。”他表示赞同,快步上前两步和维鲁特并排走,摇摇晃晃出了大门。

车行了不多会儿就到了教堂,透过窗子远远地就看见了白色的尖顶,热闹的欢笑声夹杂着交响乐撞进耳朵里,沿路放了许多花柱,红玫瑰被做成捧花装饰在其上。
维鲁特与赛科尔刚刚下车,就又一群身着白裙的少女提着花篮从教堂里跑了出来,她们从篮子里抓出一把还带着露水的花瓣撒到两人身上。先是为首的少女喊了一声:“愿女神祝福你们!”后面跟着她的女孩儿们也喊:“愿女神祝福你们!”之后提起裙子行礼,又结伴跑开了。
“可真是用心的迎接仪式啊。”赛科尔新奇地拿下头上的一片花瓣,又拍了拍维鲁特的斗篷。
“自然,有一天你结婚的时候也会想尽办法让婚礼特殊一点的。”维鲁特摘下礼帽抖了抖,转过头向赛科尔确认,“我身上应该没有花瓣了吧?”
“没有了。”赛科尔回答。
“那就好,”维鲁特用手杖敲了敲赛科尔的小腿肚:“我们先去会见一下英特斯夫人。”

进入教堂正厅,人分为两边坐,左边是男方亲友,右边是女方的宾客。英特斯夫人就坐在左边区域的第一排,正摇着羽毛扇和另一位贵妇谈话。
“下午好,英特斯夫人。”维鲁特走到贵妇人面前,脱下礼帽行礼,赛科尔也跟着微微鞠躬,并适时地向另一位贵妇问好:“您也是,贵安。”
“客气了,我的孩子。”英特斯夫人站起身,“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能有空来参加我女儿的婚礼。”
“这是我们的荣幸。”维鲁特一丝不苟地回答。相比之下,赛科尔地回答就显得十分随意了:“况且波尔娅小姐这么美丽,真是想见识一下谁这么有幸娶到她呢。”
维鲁特对赛科尔的回答很是不满,他悄悄的提醒:“赛科尔,你过于无礼了。”
英特斯夫人毫不在意,对赛科尔的回答十分受用,满意的笑开了:“真是嘴甜的小路普呀,其实我最理想的女婿应该是克洛诺呢。”
“是呀,”另一边的贵妇搭话,“像克洛诺少爷这么完美的人,无论哪家小姐都会喜欢的吧。如果可以,请与我家的孩子见个面吧。”
“感谢您的厚爱,但这对我来说有些操之过急了。”
几人又端着礼仪架子客套了几句,赛科尔就拉着维鲁特告辞离开了,两人在角落找了个地方坐下。维鲁特脱下礼帽放在膝盖上,手杖放在一旁,被已经脱下手套的赛科尔拿过去仔细观察。
赛科尔低头看着手杖顶端刻着的克洛诺家的家纹,指腹缓缓摩挲着,发出了一声低喃:“克洛诺大少爷啊。”
“嗯?”正在闭目养神的维鲁特听到声音,头偏向了赛科尔,睁开了眼睛。
赛科尔笑了起来,凑近了看他的眼睛:“所有贵族小姐的梦中情人?”
“贵妇人的理想女婿?”又凑近了一点。
维鲁特闭上眼睛,头往后仰了仰,深叹了一口气:“赛科尔,你知道的。
“恩——”赛科尔抱起手臂退了回去,“就当你没有吧。”

客人陆陆续续来齐,在教堂中三三两两的坐着谈话;教父坐在中央女神像前的讲坛上,手中捧着一本书低声诵读;两边是几位修女站在阳光里,朦朦胧胧得模糊了边缘,叫人看不真切;几只鸽子在窗边停驻,探头探脑的,一会儿也就飞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教堂里安静下来,给宾客撒花瓣的少女们踮着脚小跑进大堂,提着篮子排在了中央通道的两侧。教父合上厚重古老的书籍站起身来,修女也向他聚拢围成一个半圆——婚礼就要开始了。
“嗨维鲁特,”赛科尔推了推他的肩,“把礼帽戴上,婚礼要开始了。”
语毕,神父的祷告就开始了:“愿女神赐福”修女与站在两边的少女十指相扣于胸前,和着乐曲唱起了圣歌。教堂大门被缓缓推开,波尔娅小姐披着雪白的婚纱,一手拿着捧花,一手被其父牵着走向中央。她每走过一位少女身边,那位女孩就会低声吟唱祝福,将花瓣撒在新娘身上。所有人的呼吸都随着圣歌起伏,目光都落在这一对新人身上。
“维鲁特,”赛科尔想对方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唤道。
“小声些,”维鲁特回答。
“你不觉得他们的戒指很漂亮么?”
维鲁特向台上望去,已经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了,海蓝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是。”维鲁特回应,不由想起赛科尔的眼睛,他侧头看去,赛科尔身体前倾,像是等待着什么。
“维鲁特!”赛科尔突然拉住了他的手,猛地站起来,随着人群大声喝彩起来——是新娘抛出了她的花束,据说得到它的人将一生幸福。绅士小姐们都放下了架子,站起身高举双手。在满耳的喧哗中,赛科尔执起维鲁特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大喊道:“我有机会给你戴上戒指吗?”
维鲁特觉得自己听清了,又像是没听清,他也扯开嗓子大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赛科尔放开维鲁特的手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飞来的花束,连着还在飞扬的白色扎带塞到维鲁特怀中,更大声的喊道:“祝福你!维鲁特!”
“谢谢”维鲁特回应,顿了一下,他继续答道:“我想,是有机会的!”回答淹没在了新的一波欢呼浪潮中。
赛科尔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跟着人们爽快的笑了,就像得到祝福的是他自己一样。
5.
自婚礼之后,两人之中没有一个开口询问对方那天最后到底问了什么,回答了什么。他们就像往常一样上课学习执行任务,直至一年一度的海神节的到来,才给两人的生活掀起一点波澜。
海神节那天,全南国上下将举行各样的庆典,而克洛诺家将举办舞会,邀请军政家庭与上流贵族庆祝海神节。表面上看来,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舞会罢了,但由于克洛诺家的少爷还没有订婚,这次舞会也多了一层含义,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罢。
作为维鲁特的挚友,赛科尔也收到了邀请,这次他难得没有抱怨宴会的繁琐礼节,而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好吧,既然你盛情邀请我——我会去的。”赛科尔接过维鲁特递过来的请柬放进桌兜里,悠闲的吹了一声口哨。
维鲁特显然有些惊讶:“这次怎么这么爽快?我还以为我要费点口舌。”
“哦,这种事情谁说得清呢。”
“那好,希望路普少爷不要缺席——包括上课,前两天你去哪了?”维鲁特抱起手臂,有些不悦。
赛科尔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秘密,海神节那天你会知道的。”
维鲁特对他的小把戏并不感兴趣,叉开了话题,随便聊了两句关于舞会的事情就离开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赛科尔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盯着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将纸片折成飞机,刷的一下扔出了窗外,任它摇摇摆摆不知去了哪里。

海神节当天,南国的气氛都热烈了起来,处处门前都挂上了装饰品,教堂自早上开始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前来祭祀礼拜,商场也挂上了打折的标牌。
社会名流在近傍晚时分到达了克洛诺家。
大厅中央被作为舞池,左侧是乐团所占用的地方,右侧则摆放着餐点和桌椅。此时舞会还未正式开始,人们大多聚集在右侧。老爷少爷们的手杖在门边排了一排,礼帽也是一顶接着一顶;贵族小姐们的扇子开了又合,或是掩唇娇笑或是遮脸笼羞,裙角堆叠的荷叶边左摇右摆,带起一缕芳甜的气味;太太们所佩戴的首饰与水晶吊灯交相辉映,五彩斑斓的彼此闪烁不息。
“晚上好路普少爷。”维鲁特朝刚迈进大厅的赛科尔晃了晃高脚杯,“虽然我现在很想和你说话,但我一会儿还要去回见一些大小姐,你乐意来么?”
“你明知道我会拒绝,何必故意问我呢?”赛科尔耸了耸肩,“我会在一边等你的,希望你能快点结束你的约会,克洛诺大爷。”
“只要不随意捣乱,随便你。”维鲁特看了一眼远处,匆匆抛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今天的甜点很不错,希望你能喜欢。”
“醒醒吧,谁会喜欢这种小姑娘吃的甜腻腻的玩意呢?”赛科尔盯着维鲁特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迈步走向餐点区,拿了满满一桌的餐点——其中包括他口中甜腻腻的玩意和两支酒杯,独自坐下,拿着餐具开始漫不经心地切着牛排。几乎是每切两刀就要朝维鲁特所在方向看上两眼,赛科尔几乎将正餐吃完,维鲁特面前的少女也换了好几批才结束会谈,正扯下手套朝赛科尔走来。
“可真是累人。”维鲁特露出了疲惫的表情,拉开椅子在赛科尔对面坐下来,将脱下的手套放在一边。
“唔,是么。”赛科尔不置可否,将酒杯推向维鲁特,“但也没办法,选择下一任克洛诺夫人可不是件小事。”
维鲁特接过酒杯,神情冷漠地说:“说实话,我对她们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以为我表现的够明显了。”
“总有人不死心想试一试嘛。”
维鲁特深吸一口气:“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知道,后面还要举行舞会,克洛诺家作为主办方我必须参加,但若是我邀请了谁……你知道的,赛科尔。”
“你说的对,”赛科尔深表赞同,他皱起眉头将一个完整的鸡蛋布丁搅成一摊烂泥。贵族舞会上的潜规则有谁不懂呢。
赛科尔戳着布丁若有所思,他静静的盯着盘子,过了一会突然开口:“喂,维鲁特,你想不想和那些贵族小姐们跳舞?”
“这不用问吧。”
“认真回答我啊,这么敷衍。”赛科尔丢下勺子,“和我说有什么要紧。”
维鲁特无法,回道:“一点也不想。”
“这不就好了,”赛科尔满意的点头,撑着下巴笑道:“你等着啊,今天肯定让你梦想成真。”
维鲁特并不当回事,继续低下头进餐:“可别感触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怎么会。”赛科尔摆了摆手,站起身走了,不一会儿又哼着歌,端着几盘子的餐点回来了。

看着维鲁特不急不缓地将浇了沙拉酱的最后一点蔬菜送入口中,赛科尔问道:“那么,你用餐结束了吗?”
维鲁特抬眼看了他一下,抽出折叠的棱角分明的餐巾擦去了嘴角的一点沙拉酱,深叹了一口气,道:“着急做什么,舞会开始我是就站在旁边干看着。”
“有什么关系,去看看吧。”赛科尔难得积极起来,拿起放在一边的手套塞在他右手里,一把扣住左手腕,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维鲁特向舞池走去。
舞池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乐队的指挥打上了精致的小领结,在指挥台上挥舞起了纤长的指挥棒。陆续有少年向自己中意的女孩伸出手,女孩若是有意,就含羞将手搭上,缓缓滑入舞池;若是无意,就提起裙角行礼,邀请者也不觉丢脸,自觉收回手报以礼貌的微笑。
作为本场舞会的主角,维鲁特的身边已经悄悄聚集了许多少女:她们站在不远处聊天,假装不在意却又偷偷注视着他,眼神炽热到站在旁边的赛科尔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赛科尔小声的问:“你感觉到强烈的光波了吗,维鲁特?”
“我感觉到了,”维鲁特一本正经的小声回答,“所以我不想来。”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临阵脱逃!”赛科尔握拳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轻轻捶在了维鲁特肩膀上。“这个时候就要靠我……”
“靠你干什么,打扮成我的样子去和贵族小姐们跳舞?”
“怎么可能,”他笑嘻嘻的回答,“自然是由我来代替那些小姐咯。”
听到他说这话,维鲁特知道肯定会有一场闹剧会马上发生,维鲁特闭上了眼睛呻吟道:“赛科尔,别再……”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维鲁特•克洛诺先生。”
赛科尔突然后退了两步,对着维鲁特微微鞠躬,绅士味十足地一只手别在背后,另一只手掌向上递到维鲁特眼前,抬起头,一脸严肃的问道:“请问今夜,我能邀请您共舞吗?”
在灯光美酒的环绕下,维鲁特觉得有点恍惚,一直都没有正形的挚友对他弯腰行礼,在无数虎视眈眈的贵族小姐面前邀请他跳舞。赛科尔灰蓝色的眼睛宛如宝石一样熠熠闪光,夺走了一室的光彩,他西装袖口的袖扣比任何贵妇的首饰都要华贵,赛科尔的神色除了严肃,还有一丝忐忑与期待。
“……这就是你的破办法吗?”现在对于维鲁特来说开口都是一件难事,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问道。
赛科尔对他粲然一笑,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他回答:“对啊,你接受我的邀请吗?”
维鲁特低下头,银白的刘海隐去了他的眸子只留下一片阴影,发丝服服帖帖的顺在耳边,看不见他的表情:“那么,谁跳女步呢?”
“哪有邀请者跳女步的道理?”赛科尔耐心地继续举着手。
“那好吧,”维鲁特向前迈出了一小步,在周围窸窸窣窣的碎语中轻轻地将手搭上了赛科尔的手掌,“我接受你的邀请。”
赛科尔从善如流地将维鲁特拉近,犹豫了一下就搂住了维鲁特的腰,紧紧地贴近自己,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在渐大起来的议论声中,带领着怀中的大少爷滑入舞池。
维鲁特的手搭上了赛科尔的肩,即使是跳女步也一丝不苟,皮鞋的哒哒声比高跟鞋更为清脆,像一下一下敲击在两人的耳膜上,在不断旋转变化的眼前景物中,不变的唯有彼此。
即使是两位男子这样奇怪的组合,他们生边旎旎的气氛也不比任何一对男女差。燕尾服的衣角随着转身飘摇,蓝和白的发丝飞扬,呼吸混在一起不分彼此,他们专注地互拥共舞,眼神专注深情的像是在看久别的恋人,此时的舞曲舒缓的犹如情人间的低低喃语,像全部浸入氤氲的气氛中了。
“不交换舞伴么?”维鲁特问道。
“不。”
“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把你交给另一位大少爷吗,我不会允许的。”
维鲁特听了闭口缄默。
赛科尔觉得这样的维鲁特也很有趣,他低低的笑了两声,拉着维鲁特旋转着靠近舞池的边缘,凑近了维鲁特的耳廓,小声说:“马上我们就出去。”
“……去干什么?”维鲁特搂住了赛科尔的脖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现在大家都在跳舞,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赛科尔说道,带着维鲁特停止了舞步,趁着周围还没有人反应,拉着他直接跑出了大门,穿着黑色礼服的两人隐入了夜晚,去向了花园的深处。
今夜月光很好,所有的人和物都在此时镀上白银,维鲁特的眼睛在夜晚看不真切,朦胧中感觉到的,只有赛科尔拉着他前进的手,他有些踉踉跄跄的跟着,问道:“你在往哪里去?”
“现在就到了。”赛科尔回应他,拉着他站到草地中间,按着他的肩膀,等到维鲁特站稳就放开了手。
维鲁特借着月光看清了离得极近的赛科尔,月光细细碎碎地洒在他的肩上,海蓝色的发丝也如受了洗礼般,他的嘴唇紧抿着,眼瞳中落入了星光一样闪闪发亮。
赛科尔后退两步,缓缓单膝跪了下来,从西服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银白色的戒指,其中央镶嵌着一枚红宝石,他执起维鲁特的左手,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上一次过于突兀……现在我再问一次。”
维鲁特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赛科尔,屏气等待他下一句话。
“我有机会给你戴上戒指吗?”
赛科尔停顿了一下,低下头轻吻了一下维鲁特的手背,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中世纪的骑士对高高在上的女王行吻手礼那样虔诚,他的头低的极低,维鲁特能清楚的看见他的发旋。
维鲁特的嗓子略有些干涩,他张口又闭口,思绪飘回婚礼的那个下午,月光与当时的阳光如出一辙,戒指的光芒不在是赛科尔的瞳色而是他的,自他口中说出的话也相似——“是有机会的。”
赛科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没有抬起来,继续说道:“能再说一遍吗?我怕这是在做梦。”
维鲁特看着单膝跪地的人笑了笑,肯定地回答:“我说——是有机会的。”
跪在地上的赛科尔放松下来,托起他的手,将戒指套上维鲁特的左手中指。
“太草率了吧?”维鲁特难得地开了一个小玩笑,他偏了偏头,语气十分愉悦的说道:“没有神父也没有修女,还没有花瓣。”
“所以只是订婚而已啊。”赛科尔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一样的戒指顺手也给自己戴上,牵着维鲁特的手站了起来:“没办法,之后再举办正式的婚礼吧……现在,维鲁特,我可以吻你吗?”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预告罢了,维鲁特闭了闭眼,也不再打算呵斥他的鲁莽,只是静静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温热。
与大厅中的喧哗不同,这里的静谧让人不愿打扰,一对恋人在月下拥吻,相扣的十指上的对戒闪烁着银光,周围窸窸窣窣响动的树叶也染上了夜的颜色,乳白的月晕与夜色相交融,在这儿醉醺醺的飘散了。

6.
已经是深夜十分,我低头在记事本上刷刷地记录,在克洛诺先生的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来:“就这么结束了吗?”
“不然您还想听什么呢?”克洛诺先生端起茶杯,反问我道。
我盖上笔盖合上本子,有些犹豫的回答:“……恩,此时才只是确定关系呢,那后面还应该有交往的时候吧。”
“那种东西就不能讲给你听了。”克洛诺先生笑了笑,开口赶我回房间了:“你该去休息了,奥尔科特小姐。”
“好的,”我连忙接话,抱起本子站起身,向他鞠躬行礼,道过晚安之后就转身走了,在即将上楼时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又哒哒地跑回客厅,看着正在收拾茶具的克洛诺先生我问道:“那,恕我冒昧,路普先生为什么没住在这里呢?”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忙手中的事,不紧不慢的回答我:“他是神力者么,自然有更大的任务……前两年南国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我心下了然,前两年的南国浩劫,无数人因此丧失了生命,我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路普先生还没有回来么?”
“可能还在哪个角落游荡吧。”克洛诺先生像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一样回答我:“要是你在游历的过程中看见了他,麻烦你提醒一下他吧。”
“我会的。”我看着克洛诺先生手指上的戒指上了楼,“祝您好梦。”

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了克洛诺先生家,作为借宿的回报,我画了一张克洛诺先生与路普先生的画像,赶在惊醒先生之前压在餐桌的花瓶下面。
早上阳光很好,清晨的太阳暖洋洋地照耀,我走在小路上,从指尖到发丝都是温暖的。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面对着我跑过来,飞扬的海蓝色发丝与那张照片上的一模一样,他掠过我身边时,我闻见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微风带起我的裙角,我转过头,见他已经沿着小路渐渐远去了,我将发丝别到耳后,朝着他远去的地方大喊:
“愿女神祝福你们!”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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